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徘徊——解读布尔加科夫作品《狗心》
摘要:布尔加科夫的中篇小说《狗心》借一个怪诞独特的文学形象,以科幻小说的模式,对社会和人性本身的一系列重大问题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本文试图将其作为一部批判讽刺现实的科幻作品进行解读。从科幻的现实化和现实的科幻化两个角度进行论述,前者主要侧重于作品的文体分析,后者则主要揭示作品蕴涵的深层意义。20世纪现代主义作家们常常用极严格的现实主义笔法去描写一些荒诞、变形的事件,也就是说,其作品基调是现实主义的,而内容是超现实主义的。比如卡夫卡的《变形记》中,保险推销员格里高利变成甲壳虫这一件事非常荒诞,然而布尔加科夫却是以严格的写实主义甚至是自然主义笔法来描述的。也正是这种反差,反而让人得出人正在被环境异化这一深刻的结论。
关键词:虚幻;现实;布尔加科夫;《狗心》
一、前言
布尔加科夫的中篇小说《狗心》创作于1925年,自问世以来就一直被列为禁书,直到1987年才发表于前苏联的大型刊物《旗》杂志。随即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除了作品中明显的意识形态批判倾向之外,我们也看到,作为一部受欢迎的小说,《狗心》还具备了故事性强、想象力丰富、语言幽默形象等通俗文学所具备的特点。小说借一个怪诞独特的文学形象,以科幻小说的模式,对社会和人性本身的一系列重大问题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因而本文试图将其作为一部批判讽刺现实的科幻作品进行解读。以下具体通过科幻的现实化和现实的科幻化两个角度进行论述,前者主要侧重于作品的文体分析,后者则主要揭示作品所蕴涵的深层意义。
二、科幻的现实化
《狗心》有个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情节:医学教授菲利普·菲利波维奇从街头捡来一只狗,将其移植上人的脑垂体与睾丸。手术后反应良好,不到一个月,狗竟变成了人模样。成功的外科手术造出的这个怪物,具有人的外表,又毫无节制地表现出流氓无产者的种种劣根性。它能熟练地骂街头脏话,还很快就开始打着“革命”的政治旗号,满足自己的私欲。它出任莫斯科公用事业局清除无主动物科科长之后又骗取一位女打字员的爱情。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怪物甚至向上级告密,诬告医学教授菲利普·菲利波维奇私藏枪支,发表反动言论,试图杀害教授,幸亏教授的助手博尔缅塔夫在关键时刻制止了悲剧的发生,教授菲利普·菲利波维奇终于翻然悔悟,为“人狗”重新移植回流浪狗“沙里克”的脑髓。……小说结局是医学教授不得不对其再次实施手术,让它还原成为一只狗:“科学还没有发明把野兽变成人的方法,我做了一次实验,可并不成功。”。故事结局之时,沙里克躺在教授家的地毯上愉快地想着:“我运气真好,真好,好得简直没法说。我算在这幢房子里定居了。现在我绝对相信我的血统不纯,里边不会没有纽芬兰狗的种气。我奶奶当年肯定是条放荡的母狗,喔,愿老祖宗在天国享福。确实,不知为什么他们在我头上切了好些口子,不过,结婚前会长好的。我们向来不操这份心。” 小说情节非常荒诞,但作者的整个叙述基调是严谨的、写实的,仿佛是当作一件最客观不过的事情来写。教授给狗换上人脑垂体与性器官的过程被描绘得紧张、细致并且真实,让人觉得世界上沧州真有这一类科学实验。教授的助手博缅塔尔大夫的日记更是一本详实的实验记录,连字迹的大小、墨水涂抹的污点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与《变形记》所表现的人异化成只能做一只甲壳虫不同,《狗心》想告诉读者的是,当一个人做到沙里克夫那样人性卑污的程度,还不如做回一条狗。
(一)情节叙述
首先,所谓科幻的现实化是指把科幻的细节和事物完全当作一种现实存在来进行叙述。例如文中对沙里克由狗变成人的过程的描写,骨骼、毛发、皮肤等生理变化,细微又真实。由狗到人的语言能力和思维能力的产生也同样很符合逻辑性。这些怪诞的情节,在叙述者讲起来却像真的似的,这要归功于布尔加科夫的莫斯科大学医学系出身。我们也可以看出,语言和细节的精确以及日常生活情境的支持,使这一情节变的可信,这可以看成是一种局部的真正的写实手法。这样的细节也同样构成了小说的主体,是典型的科幻的现实化。它背后是一种关乎社会现实的理念。正如学者爱德华所说,布尔加科夫的作品“很容易划分为虚幻的和仅仅触及虚幻的两类,尽管布尔加科夫让作品充满了离奇古怪、非理性和超自然的现象,但他并不是为了虚幻而虚幻,而是具有明确的目的的。”这一点将来第二部分详细论述。
布尔加科夫的小说《狗心》似乎也要对两类读者讲述这么一个故事:人类理性的自负导致野蛮;构筑此种野蛮的正是文明的理性人,遭受野蛮迫害的也正是文明的理性人。布尔加科夫描绘了一幅通往野蛮之路的漫画,并试图开出了俄罗斯小说家常有的药方。
伯林讲,启蒙运动的诸种原则多半并是能互相兼有完善状态的,尽管这些原则平等、自由、博爱听起来确实振奋人心,但事实上,这些原则很难在一个体制之下获得其完全合乎理想设计的兼容性。流浪狗沙里克经常回忆起革命前的好日子,在托尔斯泰伯爵家那位和蔼可亲的大厨那里,他可以获得更多的骨头,而在现行体制之下,它只能在所谓的营养食堂获得一些极不营养的残羹冷炙,并且还经常遭人毒打;领40卢布九等工资的女会计师冻得哆哆嗦嗦,吃饭只能吃食堂的营养餐,而他的情人“法国人”(实指布尔什维克新权贵官僚)却能享受红酒、电影;布尔加科夫似乎处处在为旧体制叫好,而新体制(社会主义)在他看来一无是处,冒着虚伪、残忍与冷酷。小说家不是历史家,小说家的责任是发现问题,布尔加科夫发现了伪善的“社会主义原则”,并且认为此种平等实质上是假仁假义的奴隶的平等——并且还有“法国情人”式的奴隶主的不平等,对于老教授来说,这种原始的平等非但虚伪、野蛮,而且伤害了他的“自由”——安静的生活习惯、必备的工作条件。如果说启蒙理想的诸种原则难以调和至最佳状态,这还是可以原谅的,但当一种状态取代其他所有形式的时候,恐怖便从潘多拉的盒子里放了出来,“道德变态”便四处横行,假借“公正”的名义置换“自由”或以“自由”的名义搞恐怖政策,这只是同一个命题的不用取向而已。
其中最精彩的是博缅塔尔大夫的日记。日记原本属于一种严肃的文休,尤其这本日记主要是记录沙里克夫手术后的情况,确切点说,是记录了沙里克夫由狗变成人的整个进程。作者的出色之处在于,他用冷静理性的笔触嘲讽了这个由狗心向人心转变、由只是些许懒惰丑陋向卑污无耻到极点转变的沙里克夫。
对整个沙里克夫外貌的进化与心灵的退化过程的叙述中,作者没有任感情过甚的倾向,一切都是冷静平淡甚至是教科书似的语言。这种不动声色获得了很好的反讽效果。正如有的学者所说:“作家不能主观地去解释存在,更不能将自己的见解浮出文字的地表,而是要去做客观的描述,将个人的见解至少隐蔽到文字的背后,使文学的文本成为看上去显得非常自然的文本。这样的文本既无明确的主观意图,又无逼人就范的动机。”当然,《狗心》不能说是一部完美之作,也不能说是完整意义上的现代主义小说。作者真正的巅峰之作是后来的长篇小说《大师与玛格丽特》,这部融怪诞、夸张、幻想、象征于一炉的作品被认为是他一生创作的总结。但应该说,如果没有前者的现代主义技巧的实验,就不会有后者的集大成。
(二)叙述角度
科幻的现实化其次表现在叙述角度的选择策略上,使以上科幻内容现实化的另一个因素是小说中对叙事者的选择。小说第以小狗沙里克作为第一人称叙述,读者也借助狗眼看世界,了解了小狗的境遇与当时莫斯科的现状。之后作品又以作者的旁观者角度进行叙述,通过对一系列人物的刻画和具体事件如教授对一系列病人的诊断的描写,清楚地表达了作者的态度和立场。第五章又以博尔缅塔尔大夫的日记的形式来进行叙事,冷静客观的对荒诞离奇的实验进程进行记叙,使得由狗变人的过程有理有据,容易被读者接受。小说最后,又以狗的视角进行叙述,回归到开始平和安定的状态之下,同时也宣告了故事的结束。这使得前边的叙述犹如一场梦,科幻的虚拟性也就体现出来了。这种叙事角度的变换,让科幻的内容更加自然可信,有助于被读者接受。因为读者直接面对的就是叙事者。
文本在沙里克夫还是一条狗的时候有两个叙述者在交替叙述,一个是以隐含作者为叙述者的第三人称叙述,一个是以沙里克夫(狗)为叙述者的第一人称叙述。如果说前者是以客观的叙述来描写当时的社会环境以及人与狗在环境中的遭遇,那么后者则是以狗的视角对环境进行陌生化审视,一切卑污、混乱的事情都逃不过狗的眼睛,谁会向一条狗掩饰自己的行径?这也为狗以后变成人时的欲望膨胀埋下了伏笔。因为它对周围一切的丑恶都了然于心,当然也就无师自通了。多重叙述视角同时也造就r文本的复调品格,对同一个人、同一件事,甚至同一种食物,教授、博缅塔大夫、沙里克夫、厨娘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这在陀思妥耶斯基之后的现代主义小说中是比较常见的。
三、现实的科幻化
现实的科幻化是指布尔加科夫的一切科幻想象又全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的,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作家借助科幻题材自由广阔的想象空间间接表达观点,反映现实。其现实意义主要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
(一)自然进化论观点
首先,表现在作家个人的自然进化论观点上,那就是不能违背自然规律。作为学医出身的作家,布尔加科夫深深地意识到“如果一个研究者不是循着自然规律摸索前进,而是想强行解决问题,揭开秘密,那就请您尝尝沙里科夫的滋味,吃不了兜着走”。在小说中则具体表现为:平衡——不平衡——平衡的模式。起初沙里克作为狗的时候一切都在正常的运行中。而当沙里克变成人之后,平衡被打破了,一切都处于混乱、不稳定的状态。最终,只有当沙里克再次变回狗,一切才归于平静。
而从作品走到现实中来看,在当时,与教授将狗变成人的实验异形同质的是社会主义革命、改造与建设。在布尔加科夫看来,这些都是“危险的游戏”,用暴力革命的方法来使社会突变,以期完善社会,培养真正自由的人,这一点他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作家认为,这二者都是干预了事物的自然发展进程,其结果可能变成对大家甚至实验者本人的悲剧。他在《狗心》中说:“人的本性只有通过怜悯和仁慈才能改变,恐怖、强制和各种各样的暴行,无论它们是红的、棕的,还是白的,都无济于事。”在此,作家并非玩文字游戏,而是将笔锋直指现实。他在作品中频频影射现实,暴露流氓无产者的劣根性,抨击时弊。如作品中对公寓管理委员会主任施翁德尔这个人物的塑造,就尖锐讽刺了当时领导人对共产主义机械、僵化的扭曲与误解。无论“怜悯和仁慈”还是“顺乎自然”,我们都可以从中看到作家心中的一种宗教情怀,一种崇尚真善美的理想主义气质。作家寄希望于社会自然发展,拒绝暴力革命。这样的愿望是美好的,但社会并非永远直线向前发展,因而有时暴力革命是不可避免的。关键的是革命之后的调整和建设。
十九世纪俄罗斯作家中也有几个作家询问过手术刀是否能起到割除社会毒瘤的作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著名“反革命”小说《群魔》中,革命恐怖主义首领彼得询问众人:面对当前局势,我们的办法是拖拉机过沼泽呢,还是象乌龟一样慢慢爬行?屠格涅夫的小说《处女地》中的主角涅日达诺夫似乎无意中回答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手术刀,立马切除社会的毒瘤,而不是等浓疮化脓,竟至无可救药,全身腐烂而死。不过两位作家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大相径庭,陀思妥耶夫斯基显然认为“拖拉机式”的革命是来自“西方的瘟疫”,俄罗斯将在上帝的帮助下得到新生,而屠格涅夫的认为祛除社会毒瘤应该依靠工业化——一种按照社会主义原则分配的新型工厂。而布尔加科夫的问题是,现在“手术”完成了,却弄出个“道德变态”的杂种,怎么办?显然,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屠格涅夫与布尔加科夫是在两种不同语境之下提出“手术”问题的,前二者的问题是要不要来一次“手术”,后者的问题是来一次“手术”就能成功吗?——布尔加科夫的回答显然是“不”!在他看来,不是还需要再来一次脑髓移植,把“人狗杂种沙里克”变回“驯良温顺的流浪狗沙里克”吗?布尔加科夫的问难十分极端,不过确实是切中了问题的要害部位——旧机器打碎之后,人性并没有被改造了,野蛮人还是野蛮人,并且,野蛮人更会仗着所谓的“平均的权利”到处要求无条件的平等,结果,“文明”成了野蛮的遮羞布,“社会主义”成了践踏文明的残酷法则。
(二)对人性的探索
其次,现实的科幻化表现在作家对人性的探索方面。我们能看出,《狗心》套用的是一个传统的“人造人”的母题。从创世神话开始,人造人的故事情节就被广泛应用于文学作品创作中。如浮士德用曲颈瓶和试管造人。具体到科幻作品中,我们看到了玛丽雪莱《弗兰肯斯坦》中的诞生的科学怪人,斯蒂文森的《化身博士》,威尔斯的《隐身人》等等不胜枚举。但与以往“人造人题材的科幻小说不同,《狗心》的创新在于并不是简单的人性——兽性的善恶对抗,而是着重发掘了人的劣根性。在作品中就体现为人性卑劣的科幻化。
具体看来,小狗沙里克虽然地位低下,处境悲惨,但是它毕竟“守着狗的本分”,而且还对底层弱者如女打字员报有一定的同情心。但当它被换以人脑后,则将人类的种种恶劣习性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粗鲁、好色、自私自利、恩将仇报……总之集一切恶劣的人性于一身。因而作品题为“狗心”,实则描写的是“人心”。如作品中所说“问题的可怕在于他现在长的恰恰是人心,而不是狗心,在自然界各种各样的心里面就数人心最坏!”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出:流氓无产者的劣根性加上变质的共产主义理念,得到的是一个畸形社会下产生的畸形人。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卑劣的人性是手术所不能改变的,即使再给人一次生的机会,也不能另其改变卑劣的本质。依照老教授的话说是,“我研究的完全是另外一个课题,是优生学,是改善人种”,而不是把一个“流氓、醉鬼、猪猡”改造成优等人种。整部小说也说明了布尔加科夫的一个思考:人类的恶行劣迹无可更改,即使是来一次手术,也只能是相貌上改变而不是精神品质的改变,更有可能是,本来不完整的人再配上狗的行动机制,造出来的只能是无耻之尤的废物。
现在,布尔加科夫的问题语境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屠格涅夫的不同之处可以清晰看出:《狗心》的问题是,戴着公正、平等面具的社会手术之后所能得到的是文明人对野蛮人屈服,强调的是实现后果;后者的问题是,如何实现公正、平等,并着重考虑的是实现的速度。用《狗心》来问答前二者提出的问题,那么显然这个回答是否定的:高速度并不能带来理想状态,高速度的同时会忽视很多原本需要仔细考虑的问题。在小说中,操作这一高速度手术的教授本人显然无意制造一个半人半狗的“道德变态”,但问题就出在教授在手术之前并未想到这会是一次失败的实验。
通往野蛮之路在此时得到了实现。文明人设计的走向理想状态的手术本身忽视了人本身是否是个理想状态个体?如果人本身不是一个完整的、无缺陷的个体,那么在仅仅进行了肢体移植手术之后,能否达到理想状态?——小说的答案是否定的,这在小说中是通往野蛮之路的来自文明人的“理性的自负”的失败。更可怕的是,当手术失败之后会如何?这个问题在小说中也十分明了:半人半狗的“道德变态”败坏教授的名声、偷窃、调戏妇女……,借用俄罗斯一虚无主义者的话说是“把普希金扔进太平洋,打碎莱蒙托夫”,“无赖革命”之后是无赖暴政,这是彻底的无赖逻辑。
《狗心》在1925年的苏联出现,从当时的政治氛围来看实在不合适宜。作者因其作品中出现的对革命态度、对社会种种矛盾和冲突的揭露以及对现实生活中荒谬现象的嘲讽而受到当局和主流作家的批判,甚至是迫害。然而,这正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布尔加科夫在那个历史年代的异质性,他能够以清醒的头脑去思考周围的世界并且发出自己虽然很弱却真诚独特的声音。而这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他小说中所运用的讽刺手法。
无疑,布尔加科夫非常善于讽刺。首先,人变成狗又变回人这一大的结构框架就为整个文本奠定了讽刺的基调。其次,在以狗为叙述者的段落中,狗的内心想法又令人啼笑皆非。同时,作者对施妄德尔、沙里克夫等流氓无产者的描写充满漫画化,教授与他的助手对革命所带来的弊端以及那些革命的狂热者的讽刺也是人木三分。最后,小说还安排了一个欧亨利式的结尾,教授把沙里克夫重新变成狗既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可以说,文本通篇洋溢着讽刺、幽默的色彩。
四、结束语
综上,我们应看到,科幻的现实化与现实的科幻化并不矛盾。正是二者的有机结合、相辅相成,才成就了一篇行文精彩又寓意深刻的作品。在美国出版布尔加科夫作品俄文版十卷集有重大贡献的E·普洛菲尔女士认为“《狗心》是苏维埃时代最好的讽刺中篇小说,布尔加科夫在其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意味深长地吐露了内心的真言”。这段话无疑反映出《狗心》的批判讽刺现实的意义。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作者借助科幻体裁所进发出来的现实说服力,那是用普通文体叙述所无法达到的效果。科学幻想文体的选择,对于批判现实故事的建构确实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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