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本文从语言起源和语言发展史角度试阐述了法语对英语的影响，以期唤起语言学者对姻亲语言共核的重视和研究，为语言习得铺平道路。
关 键 词：语系、诺曼征服、借语、语法、习得
On the Impact of French on English
Han Jing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 Dalian Jiaotong University , Dalian, Liaoning Province 116001, China)
Abstract: This essay tentatively deals with the impact of French on English languag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source and development of French and English in order to arouse linguists’ research on the core part of family languages so as to lessen the obstacles in the process of language acquisition.
Key Words: language family, Norman conquer，loanword, grammar, acquisition,
一、导语
英、法两国隔海峡相望，毗邻的地理位置天然地使两国的历史、文化、经济、政治盘错交结、水乳交融、难分伯仲。频繁的交往中，作为交际媒介和文化载体的语言必然会留下鲜明的烙印。英语、法语的语言发展史和历史进程就这样巧妙地重叠了。英语和法语26个字母相同，就连许多词汇的写法也差别不大。
法英两国有着非常相似的命运。公元前五世纪塞尔特人占领了当时由古希腊人居住的法兰西，于是传入了塞尔特语（高卢语）；公元前58—前51年，罗马人的入侵又带来了拉丁语，先进民族的拉丁语被上、中、下层的民众普遍接受，具有强大而蓬勃的生命力。落后民族的高卢语渐渐消亡；在规模宏大的公元五世纪欧洲民族大迁徙中，入侵的日耳曼族法兰克人的文化远落后于高卢人，侵略者被同化，高卢人所使用的民间拉丁语就衍变为今天的法语。
在公元前五百年左右，征服了法兰西的赛尔特人（古印欧人的一支）又横渡英吉利海峡，来到了英伦诸岛，将高卢语带人大不列颠，这就是印欧人的第一次“入侵”；公元前43年凯撒大帝征服不列颠，罗马人统治不列颠人，同时也将当时罗马人使用的拉丁语传入；公元五世纪中叶欧洲民族大迁徙中，当时生活在现在的德国和丹麦交界处有两个部落--盎格鲁、萨克逊人，跨过北海，占据了英格兰，原来的塞尔特人很快地后退到威尔士、爱尔兰和苏格兰高地, 盎格鲁、萨克逊人亦使用自己的语言。三种语言溶合而生成新语言—古英语。English 一词就出自Angles，原意为“角落”。
二、历史追述
公元9世纪丹麦人入侵并统治英国直到11世纪英国恢复王位。新国王爱德华曾长期流亡法国，其母又是法国诺曼底人。爱德华继位后大量起用诺曼底贵族，法语便成为当时统治阶级的交际工具；公元1066年1月，法国的征服者威廉一世(William the Conqueror) 所领导的诺曼人击败英军，成为英国国王，他清洗了英国的朝廷和教会，用法国人取而代之，英国进入诺曼王朝时代。法国人入侵对英语的影响比英语史上任何其他事件都更大，从此，法语对英语产生了极其巨大深远的影响。此后中古世纪的英国国王多是诺曼底（法国之一部）公爵，因而自1066年至1399年三百多年间英国的国王都说法语，政界、法庭、军队、教育等领域也被说法语的诺曼底人控制，学校用法语上课，贵族官吏等上层人士理所当然得使用法语，认为法语是高尚的语言，而英语则是粗陋的，只适合贫困农民等下层人士使用。英语词汇烙下了鲜明的法语印记。古法语的词汇因此得以大量进入了英语，这些法语借字几乎涵盖了所有上流社会的生活用语和抽象概念，英语词汇主要是由源自法语的词构成。中古英语有一万多个词汇借自法语，这使得现代英语中存现大量的同义／近义词，其中75％沿用至今。连英语语法和发音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英国人也学习法国人按发音拼写单词。此后的200多年中英国社会的语言状况是：政府和贵族说法语，宗教和文化事业用拉丁语，底层的老百姓继续用英语。直到今天，英国人说一点法语，都是时髦的表现；1317—1453年英法两国为争夺法国王位爆发了百年战争，战争是暴力交际手段，能使语言传播的渠道更多、更直接。中世纪的英国三种语言并存：法语长期是官方语言，英语属民间口语，书面英语面临消亡的危险，宗教界通用拉丁语。中世纪末恢复英语的地位，但法语的持久深刻影响已使英语的语音、词汇、语法烙上了鲜明的法语印记。
英语属于印欧语系日尔曼语族西语支。法语源于罗马帝国后期的所谓俗拉丁语，属于印欧语系罗曼语族。以法语为中介，拉丁语对英语词汇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文艺复兴时期，各种语言均向外借词，以丰富词汇。法国也把同一和改革法兰西语的任务提上了日程。首先向希腊和拉丁语借词，就词改新，加进方言、术语，创造新词。如：dual（决斗）, surpass（超过）, vogue（时髦）。意大利在文艺复兴时期是欧洲的文化中心，许多有关文化、艺术的词汇进入法语，然后从法语被借入英语，主要是上流社会生活方面的词。如：歌剧opera(英) operal(法)、钢琴piano(英、法)、阳台balcony(英)balcon(法)、半身塑像bust(英)buste(法)、十四行诗sonnet(英、法)。就这样许多意大利语通过法语流入英语。
17至19世纪的法国依然是欧洲的文化中心，文学、艺术空前繁荣，贵族沙龙成风。法国人的语言、服饰、举止被欧洲各国上流社会所模仿。是否会说法语是社会地位的绝对标志。其间，17、18世纪之交英国王理查二世及其王室要员流亡法国。王朝复辟后，法语再一次横扫英国，大量法语词汇涌入英语，如：ballet( 芭蕾舞), boulevard（大道）, coiffure（法式）, routine（惯例）等等。这是法语最后一次大规模侵入英语。18世纪后，英国在政治、经济、社会、科学等方面逐渐崛起，特别是美国国际地位的空前强大使英语成为世界通用语。此后便是英语词汇逆馈法语。
三、词汇交溶
诺曼征服之后三百多年，法语借词如潮水般涌入英语。英语法语的密切程度超越了所有其他语言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词汇方面。因为相对于语法体系和语音体系来说，词汇是开放型的体系，它不断地吸纳新词汇。当文学英语因乔叟（Chaucer）的作品而成功再现时，英语和法语借字已严重混合。英语词汇主要是由源自法语的词构成, 数目相当庞大。这些早期的法语外来语被英语发音同化，常常无法辨认。同时，也对英语语法、发音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英语也学习法语按发音拼写单词。
借词有五类：一是直接借用（直借词）。其中小部分保留了原型甚至发音。如：budget（预算）, sandwich（三明治）, salon（沙龙）, abattoir（屠场）, abbe（神父）, chauffeur（汽车司机）, religion（宗教）。 英国贵族名称只有earl（伯爵）是英语，其余全是法语：公、侯、伯、子、男及他们的夫人的名称依次是1.duke, duchess 2.marquis, marchioness 3.earl, countess 4.viscount, viscountess 5. baron, baroness 。诺曼统治期间，英国臣民饲养的活家畜牛（ox）、小牛（calf）、羊（sheep/goat）、猪（pig）被烹调成美味的肉品后，在法国主人的餐桌上变成了法语的beef, veal, mutton, pork。 其它动物的食用肉，在英语中并无专有的法语词，所以仍然使用英语词meat来表达，如：驴肉为donkey meat, 马肉为 horse meat 等。
二是根据法语词义和构造方式翻译成英语的（译借词）。如：gratte-ciel ＝sky-scrape (摩天大楼)； hors la loi ＝outlaw(无法无天)；par coeur = by heart( 记牢)。大部分借词也被借入语同化，只能借助词源词典方能查明出处。如英语法语的众多同行词：muscle(肌肉), machine(机器), costume(服装), garage(车库), debris(瓦砾), telescope(望远镜), exam(体检), bouquet(花束). 英语法语的基础词汇、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词汇中还有大量的同源词，形式不尽相同，但词根依然清晰可辨，如：错误error, erreur；高级的superior, superieur；赞歌hymn, hymne；冒险adventure, aventure；喜剧comedy, comedie。
三是法语的前缀、后缀加上英语词或英语的前缀、后缀加上法语词融合而成的新词（融借词）。诺曼征服后的三百年间，英语法语已然水乳交融、天然浑成，不是语言学者已难以区辨。如：法语前缀dis-, bene-, di-, sur-, eu-, petr-, 可自由地加在英语动词和名词前，e.g. disrupt, benevolent, dilemma, surpass , eulogize, petroleum, 等。法语后缀-able, -age, -ance, -ity ,-ress, -ture等加在英语词后，e.g. resistible, sustainable, package, disappearance, oddity, heiress, miniature等。英语前缀-un加法语词为数甚众：unimportant， unchangeable, etc. 英语后缀-less, -ful, -dom, -hood, -ship 等加上法语词：homeless, respectful, freedom, adulthood, friendship. 现代英语里很多表示否定的前、后缀：un-, in-, il-, im-, ir-, dis-, mis-, mal-, a-, -less, ard-, aster-, etc. 中只有un-和-less是英语，其余全是法语，法语对英语的影响已达到喧宾夺主、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四是法语本身将数千个拉丁和希腊单字传给英语、德语等欧洲语言（并行词）。英语词汇就变得非常丰富，同一意思往往有三种词汇表达：英语本身的词；法语词；拉丁语词。
rise（升起，上升） --mount（爬上，装上） --ascend（攀登）
ask（问，要求） --question（询问，问题） --interrogate（询问，审问）
goodness（仁慈，善良） --virtue（德行，贞操） --probity（正直）
fast（牢固的，紧的） --firm（稳固的） --secure（安全的，可靠的）
fire（火） --flame（火焰） --conflagration（大火，火灾）
fear（害怕） --terror（恐怖） --trepidation（颤抖）
holy（神圣的，贞洁的） --sacred（神圣的，庄严的） --consecrated（神圣的）
time（时间） --age（年龄，时代） --epoch（时代，时期）
第一组英语词最通俗，第二组法语词其次，第三组拉丁语词最书卷气。发展到今天，一般情况下前两组词的意义差别较小，它们与第三组词差别较大。
五是诺曼征服初期，懂法语的英国人极少，为了交流只能大量同时并列使用英语、法语的同义词（叠借词），这就是为什么现代英语中叠意词俯拾皆是的原因所在。如：law and order, lord and master, act and deed, safe and sound, ways and means, acknowledge and confess。
法语词汇对英语的影响涉及各个领域、各种活动：政府：government，authority，sovereign，parliament，treaty，alliance，mayor，etc．宗教：clergy，cardinal，parson，vicar，communion， faith，etc． 法律：bar，judge，suit，jury，evidence， defendant，verdict，etc． 陆、海军：army，battle，spy，enemy， captain，archer，etc． 有关文明生活及服饰的词：fashion， dress，habit，robe，lace，etc． 珠宝首饰：ornament，jewel，ruby，pearl，diamond， etc． 饮食：dinner，supper，feast，mess，beef，veal，mutton，pork，etc． 及相应的动词：boil，fry，roast，stew，etc． 家庭生活：curtain，chair，cushion，blanket，towel， closet，etc． 打猎：kennel，falcon，chase，warren，covert，quail， etc． 艺术与科学：art，painting，sculpture，cathedral， mansion，etc． 医药：medicine，physician，surgeon，plague，pain， remedy，etc．当这些俯拾皆是、不胜枚举的法语词成为英语通用词汇时，可以说英国人是借助法语表达思想的，这无可置疑地证明了法语词汇对英语深远、广, 阔、强大的影响。
英语中的法语借词大部分是中世纪时借入的，因此带来一些后果：现代英语中保留的一些词在法语中已消失：bacon（现代法语：lard）、nice（现代法语：délicat，beau）、noise（现代法语：bruit）、plenty（现代法语：abondance），etc．；另一些词形式一样，但意义已迥异：grange（英：农庄）／grange（法：粮仓）、sock（英：短袜）／socque（法：木底鞋）、sot（英：醉汉）／sot（法：蠢人），etc．。这些区别很微妙，有时会使以两种语言之一为母语的人在使用另一种语言时感到困惑。
词源学知识很重要。词的选用取决于文章体裁和话语场合。源于法语的词应在庄重场合和正式书面语中应用。相对而言，英语原生词则较通俗口语化。这是学习语言和应用语言必须掌握和遵循的原则。
四、语法交映
法语源于拉丁语，而最早的英语语法书以拉丁语为蓝本，加之法语对英语长期的历史影响，诸多因素使英语语法映像法语语法。英语摒弃了屈折形式，由综合性语言变成了分析性语言，以词序和虚词表达语法关系。英语、法语的次序都是主—谓—宾（定—状—补）；虚词（冠词、介词、连词、代词、助词）的位置与法语完全雷同。
通常法语形容词置于所饰名词中心词之后，而英语则前置。但英语影视作品中时常出现形容词后置的用法：secretary general（秘书长）, consul general（总领事）, consulate general（总领事馆）, attorney general（司法部长）, court martial（军事法庭）, letters patent（专利证）, proof positive（确证）, sum total（总额）, etc.。这些形容词后置的词组早已成为英语中固定的习惯用法，而且是正式场合和书面语用法。在随意场合和口语中，这些词组可以改为形容词前置的英语结构。
英语动词时态的基本用法亦与法语偕同。法语直陈式现在时交映一般现在时，法语直陈式简单过去时交映一般过去时，法语直陈式简单将来时交映一般将来时，法语直陈式过去将来时交映一般过去将来时，法语直陈式复合过去时交映现在完成时，法语直陈式愈过去时交映过去完成时，法语直陈式先将来时交映将来完成时。法语、英语中的现在分词、过去分词、被动语态大同小异。
五、结语
从文字起源和英法历史交叠来看，法语、英语血脉相连。精通其一就可事半功倍地习得另一种语言，就会多开一扇览阅世界的窗口，进而会深刻地渗悟印欧语系诸语言天然的内在链系，使语言习得成为坦途和乐园。
